2008年東北角首潛

週日清晨六點不到，橙紅微醺的遠處天邊，艷紅的太陽甦醒，往東北角的路上車輛稀稀落落。

車子習慣性地來到八斗子海生館旁的木造平台，只有一輛小發財車停在此處。著裝的同時，釣客騎著機車不時呼嘯而過，顯然今天釣客比潛客活躍，而我似乎是今晨祕密花園唯一的潛客。

6:30am，提著沉重的D100+105mmVR，直接從三角鐵架旁下水，打算循老路直接踢到花園上方後直線下潛。才一進入水中，BC就被一條釣線給勾住，因為就在岸邊，把相機重新放到礁石上，卸下BC準備清除釣線……不過這一條細小堅韌的線遠比想像中頑強，要抽絲剝繭完整拆下它並不容易，於是抽出剪刀剪了三刀，才讓它脫離我的BC……lesson one for dive safety……在東北角潛水，剪刀遠比潛水刀好用，單手就可以操作，不像潛水刀要一手抓線，一手執刀才能切割；我已經用這把剪刀在水裡剪過許許多多纏繞住珊瑚的漁線漁網，真的好用。

踢往祕密花園的路上，有三艘漁船在這作業剛好擋到我的直行路徑，再加上有點小流把我推向灣內，好吧，改變計畫，山不轉路轉，就在離祕密花園約50米處先下潛吧，下去後再踢去花園。

戴上面鏡，咬住二級頭，洩氣下沉，24度的水溫讓頭腦異常清醒。當眼睛從海平面之上下降到海平面以下時，原來開闊的視野立刻切換成一片灰綠。隨著深度增加，就在快到15米時，腳下的灰綠突然變成一片灰黑，一時之間就好像搭乘的電梯在下降時忽然電燈全部熄滅……以前在祕密花園從不曾有過這種經驗，這種詭異的經驗……

就在覺得奇怪的同時，手電筒突然照射到一株小海扇和沙地，原來我已經滯底，水深26.1米，這黑暗的空間裡光線無法穿透，手電筒的光束也只能看清楚約1米內的物體，oh my god，我掉落在一個超低能見度的黑暗空間。靠著指北針，我摸黑前進，一隻獅子魚彷彿還在睡夢中，狐疑地望了我一眼。沿著26米的水底慢慢前行了十分鐘，有一種空間迷失的感覺，總覺得自己身體在旋轉，很難對得到指北針的方向，決定放棄此潛。

由於能見度超低，採行直線浮升，等浮出水面再踢回岸邊。頭上傳來漁船啪啪啪的引擎聲，一定得小心才好。只是踢了兩下準備上升，身體又下墜，來來回回了幾次，才想起氣瓶中還有120多bar的氣，難怪沒甚麼浮力，只好慢慢不停地踢蛙鞋，讓自己脫離這沉重的空間。詭異的是，一路上升的同時，身體彷彿依舊在旋轉，我努力地要對準指北針回途的方向，就是對不到，感覺身體就是一直順時針的不停旋轉，好在一陣子過後終於回到灰綠的水層，到達水面。

即使在水面，能見度依然很差，水母大軍正活躍，可是幾乎都是快到面前才看得到；雙手必須不時在前揮動，以水波驅離這些果凍殺手。

今年第一潛，結果變成我有史以來時間最短的潛水，相機連power都沒開。這詭異的潛水，我，應該會蠻難忘的。